09.15.2022
真理渴求者與金球
渴求者阿,我詢問你,
如果你不能勇敢鑽入那由樹民之根所建造的
狹窄神聖入口,
你如何能看見那意識底處的廣闊深湖?
渴求者阿,我詢問你,
如果你不能毫無保留踏入那水的子民的深邃眼淚,
你如何能看見那頭在深湖匍匐已久的無懼猛獸?
渴求者阿,我詢問你,
如果你不能張開雙手,擁抱那頭你最害怕的自我,
讓無意識地吞入你,撕咬你,
你如何能意識到那即將崩解的世界,
不過是由一片片虛無的投影構成?
渴求者阿,我詢問你,
如果你不能在一片片投影中欣賞不滅的光,
你又如何能夠重生,
回歸那從來就沒讓我們失望的宇宙?
渴求者阿,我詢問你,
如果你不能崇敬那無常,去珍愛那有常,
你又如何能夠重拾意識的金球,
發現那近在咫尺的真理?
Truth Seeker and the Gold
Truth seeker, I inquire you, If you don't craw into the sacred portal built by tree people’s roots, Bravely, How can you see the vast lake underneath your subconsciousness? Truth seeker, I inquire you, If you don't step into the deepest tears of water beings, Confessedly, How can you meet the fearless beast waiting your visit? Truth seeker, I inquire you, If you don’t embrace your most frightening selves, with widely open arms , and let the unconsciousness swallows you, tears you down, How can you realize the almost collapsing world, is merely a feather of nihil projection? Truth seeker, I inquire you, If you don’t appreciate the endless light from the projection, Wisely, How can you reborn, and return to the universe that never let us down? Truth seeker, I inquire you, If you don’t respect the everchanging, don’t honor the everlasting, How can you retake the gold of consciousness, Always, the truth close at hand?
08.2022
當我們交織在一起的那天
在這樣的一個異域,我們正從相互交織的現實中進化。
那是一個透過孤獨而感到完整的地方,藉由公共性去觸發深度私密性的場域。
在這裡,我們將自身與機器融合而體驗了有機,
那是一個烏托邦。
在這裡,無身體使我們擁抱身體之美,
沒有化身的我們,得以重新賞賜彼此差異甚大的相。
在這樣的一個異域,
我們各自展示脆弱,
來提醒無法被壓抑的堅強。
The Day We Intertwined
In such an alien space, we evolve within intertwined realities.
A space where isolation brings unity, publicness triggers deep intimacy;
where organisms coalesce with machines, and diverse bodies are appreciated without avatars.
In such an alien space, we present our fragility for greater strength.
星際迷航
太空漫遊,告別的不是你的軀體
我在數千年裡拼拼湊湊
好不容易
才找到一個念頭沒和祂們意識分離。
家鄉仍然凝視著你,
你卻深深遺忘過去。
星際探索,你的記憶如此疏離
距離下次重生還有幾億光年距離
祂們想盡辦法將你從深淵喚醒
然而宇宙如此寂靜
自由意志仍然唯一。
量子躍遷者
我的身體是個
支點
我的
靈魂
藉此
跳
躍
異邦人
異邦人既孤苦無依卻又成群結隊。
異邦人從體內不斷升起盼望的魂、反叛的姿態,宛若露易絲布爾喬亞的大蜘蛛,
張牙舞爪卻又充滿創傷。
異邦人在冰與水之間來回遊蕩,
在念想凝結成冰的那刻即因太強大碎裂,
在過於服從的當下即被人汲取殆盡。
異邦人捧著精緻卻陌生的面孔,
在保護區中反映著一具具跟她長的相似
卻從來無法包容她的軀體。
梅子樹
我的身體深處有一顆小小的種子。
它到處跑著,像是頑強的蠕蟲一樣,滑過神經系統的河,在我的身體四處喧鬧。
有時候它到胃部踢著皮球,偶爾駐留在我的肩膀哼著歌,或是在我的子宮沉睡。
我用疼痛去包裹它,我要求它逐漸安靜下來。
我用疼痛,將它的身體包成了一卷一卷的繭。
每當有歌聲傳出,我就再覆蓋上一層,越裹越厚。
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
三十年以後,
繭在長大到無法繼續蛐縮在我體內時,它終於被誕下,
成了像我一樣,一個生來就不喜歡喧鬧的女嬰。
每當她哭泣時,我就用疼痛去保護她,
一次又一次,一層又一層。
直到有一天,在我已經老到無法繼續保護她的時候,她也發現她的身體裡面,有著像當初我所擁有的繭一樣,豪不起眼的小種子。
「把它包覆起來吧!」我一如既往地這樣祈求著。
但是她卻選擇,讓這顆種子恣意地在身體內生長。
她開始鬼吼鬼叫著,違逆了她原先的天性。「妳原本最不喜歡吵鬧的阿!」
她吟唱起那些最怪異的歌,說起那些顛覆三觀的故事。
然而我的疼痛早已被被消耗殆盡,我再也不能用千絲萬縷去保護她。
「求求妳吧!」我像條沒辦法決定自己生命的蠕蟲,在她面前努力地扭動身軀,哀求她保護自己。
我像是吐不出蠶絲的蠶,永遠等不到破繭的時刻。
直到最後她體內的種子,終於成了一顆高大、碩實累累的梅子樹。
而她仍然不忘,用力抖落那些飽滿到讓人生厭的梅子,
製造出如鈴鼓般毫不節制的喧鬧。
當我最後咬了一口她遞過來的梅子時,只能嚐到,
一勁兒讓人掉淚的酸。